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凶宅

注意：胆小勿读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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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"啊――"，深夜里一声凄厉的尖叫，让睡梦中的秦默怵然惊醒。他看到女友坐在床上，双手抱头，喘着粗气尖叫，疯狂的甩头，一头黑色的长发被甩的凌乱不堪，让他联想到《午夜凶灵》里面贞子的模样。秦默感到心惊，连忙伸出手拍女友的肩，叫道："雯雯，雯雯，快醒醒，怎么啦？"

可是女友没有一点反应，还是抱着头狂甩，秦默紧张了，加大了力度拍打雯雯背部，用力摇晃她，想让她醒过来。雯雯终于有了反应，双手捂脸呜呜的哭泣。

秦默温柔的问雯雯发生什么事情了？

雯雯转身抱住秦默，钻进他怀里。秦默感到雯雯身体冰冷，全是冷汗，还在瑟瑟发抖，不由又疼又怜，抱紧雯雯，继续轻声的问雯雯发生什么事情了？

雯雯说："我看到一个人在门口……"

刚听到这一句，秦默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
秦默问道："什么人在门口？怎么可能？这里就我们两个人，房门锁得好好的。"

雯雯还在抖个不停："我看到一个老太婆，穿着绿衣服，像是我死去的奶奶，但我看不清她的脸，她站在门口，恶狠狠的在指着我，嘴里还在骂什么。"

秦默也紧张起来。但他尽力安慰雯雯别怕，告诉她这只是个恶梦，不要胡思乱想。

雯雯道："我没有胡思乱想。我奶奶其实是我害死的。她一定在怪我了。"

秦默道："五一的时候我们一起回家，给你奶奶上坟，请她老人家原谅你。"

雯雯点点头。

秦默低头祈祷，"奶奶不要吓唬我们雯雯，如果雯雯有过失之处，请奶奶原谅，我们回去给你烧香上坟，看看你老人家。"

雯雯脸色惊恐："你别说了，越说越让人害怕。"

秦默还喃喃的说："不可能啊，难道阴灵能跟这么远吗？"

一边安慰雯雯别害怕，将雯雯抱在怀里，轻拍着让她入睡。

秦默和雯雯认识的时间并不长，不到一个月，可是他们一见钟情，很快就同居了。两人一边互相了解，一边在谈婚论嫁。

 

雯雯大学刚毕业，还在找工作。现在工作不太好找，学的又是中文，她像撒雪片一样给各个公司寄了求职信，大都杳无音信。这给了她自信心很重的打击。幸好认识了秦�a，有他的安慰，让她觉得这是唯一的依靠。

雯雯很贤惠，一个人在家，给秦�a做饭洗衣，像个家庭主妇。余下就是看书睡觉等秦�a。越是无事可做，越是胡思乱想。总觉得这房子阴气森森。

 

适逢多事之秋，秦默所在的公司出了点问题，因此他不得不另外找工作。而房租合同差两个月就要到期了，房东要装修房子。房东很讲人情，替他找到一间价钱相同的出租房子，只是比较偏僻一点。

秦默跟着房东去看这房子，这是一间属于建材工厂职工居住的老房子，在二楼。楼道有些破，打开门，客厅亮着桔黄的昏暗的灯，让人感觉阵阵阴冷。房间倒是铺着木地板。面积不太大，两居室60平米。家具也都有些破旧了。

此前这屋子被人租用做过仓库。因此这房子一点人气都没有。

找房子是很辛苦的，秦默这个时候哪有心情找房子。合同也不用签，所有一切手续由原房东代劳。秦默经过谈判，原房东将租金又便宜了一点，还退还了押金。秦默说是要试住一下，原房东也答应租期为两个月，恰好可以住满和原房东签约的时间。满意后可以继续住。秦默期望在两个月内找到新工作，搬离这个地方。对于临时住所，秦默愿意将就一下。和秦默一起搬入的，还有原房东的两个房客――两个女孩子，一胖一瘦，两表姐妹。秦默让他们住在大间正房。自己一个人，住在小卧室。

但秦默没料到和雯雯发展的这样快，虽然是新认识，两人很快好得如胶似漆，分开一秒钟都会难受，因此他让雯雯搬过来和他同居。但在他这种不安定的状况下，只好委屈雯雯和他一起住到这间比较阴冷的房子里。

 

过了几天，平安无事。秦默悬着的心才松懈下来。本来租房子，对房子以前的历史并不了解，他也担心房子有不干净的东西。不过，现在看来，也许那只是雯雯偶然的一个恶梦。这样，秦默又开始忙工作的事情。

这天中午，秦默正在公司里处理一些交接工作，忽然收到女友电话。秦默对接受工作的同事道了声对不起，就到外面接电话。

他尽量不让工作中的不快带给雯雯，很温柔的问："好老婆，想老公了？"现在的男女朋友，尽管没有结婚，都是老公老婆的叫。

电话那头雯雯的声音却很紧张："老公，你快回来！"

"发生什么事情了？ "秦默问。

雯雯却在那头呜呜的哭了，凄惨的叫道："你快回来啦！"就把电话挂了，再打过去，却没人接听。

秦默心里一紧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。赶紧给同事道个歉，打了个的士回来。路上又碰到堵车，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，急得豆子大的汗珠都出来了。

终于到了小区，秦默下车一路狂奔，心里不断的猜测是发生什么事情了。雯雯遇坏人了？家里失窃了？还是看到老鼠了？

到了楼下，秦默止住脚步，心道："如果是坏人侵入，那自己不能贸然进入，否则中了伏击就惨了。"恰好看到旁边有一截木棒，就抓了在手里，又打电话给好友，告诉他可能有事情，让他听到异常就帮他报警。

这样他抓着木棒开了门，客厅里没有亮灯，一片昏暗，寂然无声。秦默打开灯，没有看到任何搏斗的痕迹。两边的房门都掩着。

他又去推自己住的房门。门没有锁，他很担心女朋友倒在血泊中，或者坏人藏在门后偷袭。他用木棒缓缓戳开门，看到女朋友一个人穿着睡衣坐在墙角地板上，双手抱胸瑟瑟发抖，泪流满面，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。

秦默确认家里安全后，挂了手机，丢掉木棍，走过去蹲在雯雯前面，轻抚雯雯头发，问雯雯发生什么事情了？

雯雯惊恐的说："我怕！"

秦默问道："你怕什么？"

"那个人……穿着白衣服，长头发，漆黑漆黑的垂下来，模模糊糊，看不清脸……"雯雯虚弱的说。

"什么人啊？在哪里？"秦�a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紧张的四处张望，又站起来，准备先查看一下，看是否有什么人在屋子里。

雯雯一下抓住他的裤管，拉住他，一脸央求的说："别走。"

秦�a只好留下来，收拾起一颗惊慌的心，鼓起勇气，将坐在墙角的女友扶起到床上。雯雯穿着薄薄的睡衣，浑身都是冷汗，兀自惊魂未定。

秦�a挨着雯雯坐在床头，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。

"那个人又来了……"

"哪个人？"秦�a问。

"就是上次梦见的那个人。"雯雯嘴里透出一口冷气，紧紧的靠着秦�a。

秦�a也觉得太蹊跷，内心不安。只好用不置可否的语气说："光天化日，朗朗乾坤，哪有这种事情。你别胡思乱想。"

"是真的。"雯雯看秦�a不信，有点急了，"我本来坐在床上看书，看着看着也不知是否睡着了。这时候，我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……"

"嗯，然后呢？"

"我感觉我好像认识她似的，但她站在暗处，我看不清她的样子，只看出她穿白色长群，黑发遮脸……她一动不动，我只感到冷气森森，越来越害怕，但我告诉自己这是一场梦，一场梦……猛然睁开眼，我知道是自己睡着了……"

"醒来后没事了吧？"

"不……我睁开了眼，看到和梦里一样的景象，门口站着一个一团阴气头发倒垂的女人，我清楚的听见了她的一声叹息。我快吓死了，赶紧给你打电话……"

"奇怪，怎么可能呢？"秦�a是科技大学毕业的人，在北京的工作也是计算机编程。他无论如何不相信这种无稽之谈。虽然受到家里的熏陶，胆子比较小，但理智上绝对不信。作为一个从湘西大山里农家考出来的学生，他的根是长在湘西的。当地人相信万物有灵，流传着很多精灵鬼怪的故事，都有板有眼。最著名的是赶尸。

这赶尸的人，不是别人，而是舅舅的干爹。这是在外公的葬礼上听人说的。因为外公曾被抓壮丁，外公回来后，被劳教。因此舅舅就跟着一个道士生活。这个道士传说法力无边，可以在阴阳两界通行。曾经多次受托，将死在千里之外的几个到十几个士卒，腰间串一条麻绳，脚穿草鞋，脸贴符咒，日宿夜行，赶回家中。一路敲打着一面铜锣，边走边吆喝："阴人过路，阳人回避。"以提醒其他夜行的人别撞着倒霉。到家时，尸身不腐。而那些尸体的脚趾，早已踢没了。在那样的年代，靠单个的人力，不可能完成这件事。别说那时全国的交通工具本不发达，就算有车船可运，人家也不会让你运这么多死人啊？而道士所在的重重大山，山路崎岖艰险，车马不通，没有神力相助，任谁都做不到。这事在外公葬礼上得到很多人证实。

秦�a对这样的事情，将信将疑。因为科学是讲究证据的。不合逻辑的事情，非亲身经历，亲自验证，就算有十张嘴说同样的话，也很难让他信服。他本就生性倔强，蔑视权威。爱因斯坦说过，因为他蔑视权威，所以他得到了报应，也成了权威。秦�a上学时作实验，数据总是从实测中得到，从不弄虚作假。因此他得到的试验数据，总不那么好看。

但他内心也知道，科学只能解释科学，而科学之外更加广大的领域，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。比如生命自何处来，归往何处，这就是一个哲学命题。科学的解释就很牵强，有点像盲人摸象。什么蛋白质分子晶体，什么神经元信息传递，搞的再细，还是不能解释生命现象。

待女友惊魂稍定，秦�a还是查看了房子的每一个角落，没有发现什么异常，门窗完好。

晚上待合租的两个女孩子回来，秦�a找到她们，还没开始询问，对方倒问道："昨晚你老婆到我们房间吗？穿着白衣服，披散着头发，吓死我了。以后半夜别到人家屋子去。"

秦�a只好把询问的话咽了下来，以免恐慌传播。但内心也有点担心了。

 

又过了两天，没什么事。

下班后雯雯在厨房做饭，秦�a在床上躺着，忽然摸到枕头下一本雯雯的日记。翻开来看，发现这些天，雯雯天天做恶梦。不是梦见爷爷奶奶，就是梦见外公外婆。

 

4月17日 星期一 晴 这些天真是太奇怪了。老做乱七八糟的梦。前些晚老梦见死去的爷爷奶奶。昨晚居然梦见了外公外婆！ 外公外婆死去十多年了，我以前从来没梦到过他们，甚至连他们什么样子我都想不起了。可是昨晚的梦好清晰，他们还坐在老屋的堂屋里，剥豆子。 那老屋我小时候就不太敢去。整个房子木头建造，怕有百吧年了，木头都黑漆漆的。飞檐翘角，镂漆雕花，挺有气势。但就是觉得阴森森的。堂屋好大一个神龛，供着一排灵位，还有死去的人的照片。正上方挂着几个大牌匾，写着"状元及第"，"长发其祥"，"天作之合"之类。屋柱和屋壁上挂有金粉写在木板上的长对联，也全都和屋子一样黑。 这次清晰的梦见他们坐在堂屋里，剥豆子。他们向我招手，我有点害怕。忽然想起他们十年前就死了。吓得赶紧跑。 外公外婆就在后面追，我吓死了。乱拍乱打才醒过来，身边秦�a睡的正香，摇了几摇都没醒。钻到被窝里，紧紧抱住他，不敢入睡，直到天亮。 早上起来，赶紧给秦�a准备早饭，什么都来不及说。还是不说了吧，免得两个人一起害怕。可是，看到他吃完早饭就走了，剩我一个人待在这阴冷的屋子里，我是真害怕。我再不敢一个人在家里午睡了。总觉得这屋子不对劲。

 

秦�a觉得雯雯太懂事了。起身默默走到厨房门口，看着雯雯在忙碌。雯雯一转身，吓得倒抽一口冷气，差点把碗都打了。看清是秦�a，骂道："喂，你过来也吱一声啊，走路无声无息的，像个鬼一样。想吓死我啊。"

秦�a抱歉的走过去，抱住雯雯，感觉雯雯的身体在微微发抖。看来她的确是受了惊吓了。

"老婆，过一个多月，等我找好工作，我们就搬走。这地方太破烂了。坚持一下，不会有事的。有老公在，什么事都不会有。"秦�a抚着雯雯的秀发轻声说。

 

晚上洗澡时，雯雯要求秦�a跟她一起洗。而以前秦�a要跟雯雯一起洗澡，她总是拒绝，因为她觉得很害羞。秦�a笑问怎么一下子开放了？雯雯倒认真的说，因为洗手间让她害怕。这让秦�a收起了玩笑，一下严肃起来。

这房子的洗手间的确阴冷。洗手间位于门口，一条走廊通到客厅。一面大镜子，正对着外面的黑漆漆的走廊。无论外面怎么开灯，总是很昏暗。在洗脸刷牙时低头后，总感觉镜子里有什么东西站在背后，猛一抬头，又什么都没有，只有身后漆黑的走廊。天花板上的石灰，也脱皮剥落，偶尔会掉下来，砸在人身上。水龙头都是老式的，锈迹斑斑。洗澡龙头没有装喷头，就一根铁管，在高处弯了一下。由于年久失修，经常这里或那里漏水，午夜三更的，一滴一滴，让人揪心。有时发现是水龙头没关紧，有时又找不到是哪里滴水。

洗完澡睡觉，雯雯要求睡床里边。秦�a问为什么？雯雯说害怕。秦�a更加心疼女友。这些天她确实憔悴了许多。因此睡觉时提着一颗心，不敢睡死。

 

半梦半醒之间，一声凄厉的尖叫将秦�a惊觉。女友也醒了，钻在他怀里。他竖起耳朵一听，是另一间屋子的响声。秦�a大着胆子，打开了灯，拿了一把扳手，打开门，穿过客厅，走到合租的两个女孩的屋门口，推一下门，发现门是插上的。于是敲门问道："怎么了你们？发生什么事情了？"

听到里面一片混乱。接着门开了。胖子姐姐开了门，�a不作声。妹妹正在床上被子里哭。

秦�a又问发生什么事情了？问了半天，才知道她们发现屋子里有响声，又见到了那个穿白衣黑发遮脸的女人。以前她们以为没关好门，是秦�a女朋友过来拿东西。但昨晚她们好好检查了门窗的。妹妹被魇住了，挣扎醒后又踢又打，枕头被子乱扔，不停一边往门口猛吐唾沫一边声色俱厉的骂："背时鬼，背时鬼，滚开！快滚！"

这骂声让秦�a汗毛倒竖，背上阵阵发冷。安慰几句，赶紧过来陪女友。女友正在被子里瑟瑟发抖。

 

情况越来越严重，女友大白天不睡觉，也会神经紧张，疑神疑鬼。秦�a决定带女友去法源寺求神。

找到法源寺时，已是下午三点，寺庙要关门了。寺庙外面横七竖八全是残疾乞讨的人，让人感觉这门口是个人间地狱。秦�a和雯雯赶紧买票进去。

寺庙里古木参天，神秘安静。正殿大雄宝殿前面的天井，从唐代一直到清代，有各代立碑。有的石碑早已剥落看不清内容了。但一块石碑的背面清楚的刻着《金刚经》里面的偈子：

"一切有为法，如梦幻泡影。如露亦如电，应作如是观。"

 

这寺庙被当作了中国佛学院的校园，连香火都不让烧。秦�a和雯雯正欣赏着大雄宝殿的巨大如来佛，一位中年僧人过来对他说："施主，看你们脸色不对，请到这边来。"

秦�a跟了那个和尚，来到一处角落，僧人掏出几本佛经和一张观音像，塞在秦�a手里。秦�a不知所以，问这些要多少钱？又担心遇到骗子，或者乘机诈唬敲竹杠的，正准备推托，僧人安慰道："这是开光之物，分文不取，只为结缘。希望对你有用。可将观音像张贴于客厅，但不要张贴在房内。书也应放在整洁的地方。"

秦�a将信将疑，拿了书，看那和尚是否问自己要钱。对方却飘然而去。因此秦�a转身告诉雯雯，并将书和观音像给她看。

站在巨大的铜塑偶像前，秦�a更多的是欣赏其雕塑艺术。他还是不信这些不可实证的东西。如来佛妙相庄严，左右是文殊普贤分侍，旁边是四大天王和十八罗汉。雕像非常精美，神态各异。

 

回来后，雯雯将书和观音像随手扔在电视柜里，就不再管。又过了几天安稳日子。

 

这屋子从客厅到房间，本就阴暗，客厅的吊灯又坏了三个小灯泡，只剩下一个灯泡，昏暗不堪。更增添了几分诡异气氛。

 

晚上秦�a准备刷牙睡觉，在洗手间正低头刷着，不敢看前面的镜子，怕看到什么不祥之物。镜子里的背景很黑暗。秦�a用眼睛余光看着镜子，总担心有什么东西出来。忽然感觉镜子飘过了什么。只觉得背脊发冷。正眼一看，又没有什么。他只好死死盯着镜子，以免有什么幻觉。这时，他看到身后缓缓升起一团披散的乱发，他四肢僵住了。那个披头散发穿白衣服的女鬼，居然出现在镜子里！

秦�a想逃，可是四肢不听使唤，眼睁着女鬼张开双手慢慢伸向自己，一动都不能动。忽然，"女鬼"抱住了自己，格格笑了起来。头一甩，原来是雯雯跟她闹着玩。

秦�a差点瘫在洗手间里。他很生气。他本来脾气非常好，可是这一次真的生气了，而且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。

"喂，你怎么搞的，傻了啊？开什么玩笑？不要命了？如果我反击，可有你好受的。什么不好玩玩这个！"秦�a铁青着脸，含了口水喷在洗手池里，一抹脸转身走了，留下雯雯一个人在洗手间。

雯雯自从和秦�a在一起，还从没见他发过脾气，无论在外面怎么不开心，回来后总想尽办法哄他开心。她知道自己玩笑开过分了。心想："洗涑完毕跟他道个歉去。我不过是想让他见识一下那种担惊受怕的滋味。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强烈。"

正刷着牙，感觉身后咕嘟咕嘟有响动。声音很怪异。雯雯以为秦�a又来跟她开玩笑了，就说你别闹了。转身一看，秦�a并不在，也没有任何人在。仔细一听，那咕嘟咕嘟的声音是从抽水马桶的蓄水池里发出来的。

雯雯叫了两声秦�a，秦�a关着门在房里，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故意不理。雯雯就大着胆子，去揭那蓄水池的盖子。

手伸到一半，还是不敢揭。这时那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又没了。

雯雯松了一口气，三下两下刷完牙，跑到房里去了。

抽水马桶蓄水池又咕嘟咕嘟响了……

 

好不容易挨到"五・一"节，他的交接工作也搞完了。现在两个人都没工作，正好按原计划回老家，还不用担心度假超期。离开这个鬼地方，两个人都一下子轻松起来。

 

女友家在农村，先坐了一天一夜火车到县城，然后转汽车回家。农村人亲戚多，于是大包小包疯狂采购。这县城的物价，一点不比京城便宜。

 

到家时，爸爸妈妈小弟和家里养的狗都出来迎接。秦�a也不知道怎么叫。年纪老大不小了，却很不成熟。尽管来时训练来训练去，还是没叫出口。只好彼此笑笑。

 

走亲访友，不亦乐乎。亲戚都很热情招待。雯雯终于笑逐颜开了。

 

父母也很开放。虽然还没结婚，也没有把他们分开安排睡觉。

几天后，早上起来，雯雯平静的说，我梦见我奶奶，看到她站在门口。

雯雯讲这句话时，秦�a只感到脊背发冷。

"她站在门口，向我招手，让我跟她去。"雯雯说。

"我正要跟她去，转身看到你躺在床上，才没走。"雯雯又说。

秦�a冷汗直冒。不知如何雯雯跟她走了会是什么后果。

 

雯雯讲了和奶奶的故事。

"奶奶年纪大后生病了，不能走动。叔叔不太孝顺，根本不愿负担她。因此她愿意挨着我们吃。可是久病无孝子，总会闹些矛盾，有时候奶奶心情很不好。

"幸好有我和弟弟，陪着她，给她解闷。她有什么好吃的，也总是留给我们。我们和奶奶感情很深。

"但不幸的是，我考上了大学。学费要一大笔钱。弟弟辍学去打工了，爸妈决定咬牙供我上学。但东拼西凑还不够。

"可是，奶奶的医药费就没了。我很自责，我真是个害人精。

"我跟奶奶说：'我不去上学了，我要医好奶奶的病。'

"奶奶说：'傻孩子，奶奶会没事的，怎么能不去上学呢？奶奶是半截入土的人了，留着也没什么用。而你，却前途广阔。不要留在这农村再受苦了。我啊，说不定哪天，两腿一蹬，就去见阎王爷了。正好大家都清静。'说着说着，奶奶越来越哀伤，流出了眼泪。我和奶奶抱头痛哭。

"那天奶奶和妈妈又因为钱的事闹矛盾了。我也火气大，把妈妈骂了一顿，又说了奶奶几句。妈妈气得到邻居家诉说去了，奶奶则在她屋子待着不肯出来。我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，把电视声音开的很大。内心非常烦闷。

"中午的时候，奶奶出来了，一副慈祥的样子，不像在生气。她来跟我说话，我不理。她也不生气，拉着我的手说：'孩子，要好好读书，给家里争气。'我心想这老人真是唠叨。

"然后奶奶到后面柴房去了。听到她翻箱倒柜。一会儿听到她呼救。我过去一看，她口吐白沫，倒在地上，旁边一个农药罐子。

"她说她不想死，只喝了一点点。可是送到医院时，还是抢救不过来。

"说起来，奶奶是我害死的。如果我不上大学，奶奶还可以好好的活着。"

讲到这里，雯雯泪流满面。

秦�a抱着雯雯，擦干眼泪，无话可说，只好安慰说："这不能怪你，只能怪宿命。套用何祚庥院士的话就是：'谁叫你生在中国'呢？谁叫你不生到美国呢？谁叫你生在中国还要生在农村呢？农民是国家的三等公民啊！压迫盘剥处处有，权利主张处处没有。农民的死活，有谁在乎？生而为农民，要几代努力才能摆脱这一世袭的卑贱的身份。一死了之，倒是解脱。"

秦�a催促去给奶奶上坟。也没带香纸，就空着手，走到一个小山包，来到奶奶的坟前。由于刚过清明，坟显然重新修葺过。秦�a双手合十躬身发了个财，祝祷道："如果奶奶疼爱亲孙女，就不要再让孙女不安心。应该保佑她一帆风顺。您也可以魂归天堂。"

从此，雯雯在老家再没梦到过奶奶。脸色又红润起来，朝气又回到了雯雯身上。

 

十多天后，回到北京。此行不虚，双方父母对他们儿子女儿的对象都很满意。已经准备在年底结婚。

走进那熟悉的建材小区，树木都浓荫蔽道了。秦�a住的房子其实当街，但一道围墙将小区和大街隔开了。奇怪的是，街上面车来车往，吆喝交谈的声音，不但没有减小，反而在房间里有放大的效果。楼道很阴暗，仄仄的，墙皮斑驳。这房子怎么也二十年了吧。

走到门口，掏出钥匙正要开门，听到里面有脚步声。叫了几声小惠，小蕾，也没人答应。缓缓打开门，屋子里没人。放下东西后，整个屋子巡视了一遍，一个人没有。小惠她们的房子没有锁门，基于合租的信任，一般都不锁门。奇怪，难道遭贼了？但屋子里什么都在。也许是听错了吧。秦�a安慰雯雯。

"这房子得赶紧搬。"秦�a对自己说。

傍晚，合租的姐妹回来了。对秦�a说："我们已经在外面找好房子了，今天就搬。"

"啊？为什么？你们要搬家总要和我们商量一下啊。"秦�a问道。

"不为什么。我们租期没到，你看着给我们退吧。"姐姐小惠说。

然后姐妹俩就铁青着脸收拾开了。秦�a和雯雯面面相觑。这两姐妹以前可不是这样，挺活泼的，跟秦�a关系也很好。她们做了东西也总是叫秦�a一起吃。

收拾完毕，搬家公司搬走。姐妹过来结帐。雯雯不想给她们结帐，因为这姐妹俩一走，这房子就更冷清了。秦�a是比较大方的人，而且觉得不能强人所难，给她们全退了房租。姐妹也交回了两把钥匙。

秦�a把姐妹俩送到门口，姐姐返身对秦�a轻声道："你们也赶紧搬吧。这房子不干净。"

旁边妹妹的脸一下青了。两姐妹都不愿多言，匆匆而去。

秦�a也挺忐忑的，转回身，换出一副镇静的表情，笑着对雯雯道："搬了好，我们乐得清静。"

雯雯却笑不出来。从老家带回来的喜悦，荡然无存。

 

雯雯一步也离不开秦�a。洗脸，洗澡，做饭，睡觉都必须秦�a在边上陪着。因为她害怕。

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，尽管外面车声隆隆，却清晰的听见洗手间一滴一滴在滴水。

雯雯紧紧的抱住秦�a，钻在他怀里。秦�a也不敢去看了。

外面马路上的夜行的车灯，却透过窗户在墙和天花板上游移。

这房子有一个小小的窗户，窗户外面还搭有一个雨蓬。窗户有两层。白天昏昏暗暗。晚上却被各种灯光照着。

秦�a不敢睡死，午夜时，半梦半醒，分明看到一个白衣黑发的影子在墙上移。猛睁开眼，却什么都没有，只是车灯恍惚照在墙上。

一夜恶梦……

 

第二天睡到十点多。秦�a摇醒雯雯，收拾完毕吃了点东西，接到个面试电话。决定把雯雯送到国家图书馆去读书。自己去面试。

面试用了个把小时就结束了，结果不错。对方当场答应要他。尽管工资比以前低了些，但感觉挺有前途。而且现在自己急于搬走，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挑剔。

从写字楼出来，秦�a一身轻松。决定一个人回家，把出租房的事情弄个明白。

秦�a来到那座楼，不急于进门。自己租的房子门牌号是201，秦�a先敲对面的人家202房间。敲了半天，没人。这是一梯两户的板楼。于是又将相邻的楼上楼下的101，102，301，302都去敲了一遍，全没人。秦�a心道："难怪在这住了个把月，从没看见邻居呢。"

再往上爬，敲到502时，那家人开门了。

开门的是一个老太婆，满面沟壑，一脸阴沉，好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，冷气森森。

老太婆将门开了一道缝。这家人的房子里黑漆漆的，看不清里面有什么。

老太婆问他什么事？

秦�a看到这老太婆，自己背脊先嗖的一下凉了上去。

硬着头皮问："老奶奶，请问我们这楼的邻居都哪里去了？"

老太婆听他这样问，脸色大变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。秦�a傻了。

 

难道自己租住的房子周围果然没有人住？可是经常半夜听到楼上楼下吱溜开门的声音和脚步声啊？

 

秦�a想起这栋楼旁边有个变电所，有管电的在此长期值班。于是跑下楼来，敲开门。值班的是个中年男子，看上去挺干练。对方给他倒了杯茶，问他什么事情。

秦�a收拾一下紧张的心情，堆了笑，问道："您知道这栋楼怎么回事吗？"说着用手指指自己住的楼。

管电员一下子严肃起来，问他为什么这么问。

"我住在里面201啊，可是发现好像没有邻居。"秦�a解释道。

"啊，这栋楼确实快搬空了，因为……"管电员有点迟疑。

"因为什么啊？"秦�a追问。

"我说了你可别害怕啊。其实这个小区的人都在往外搬，只有不知情的外地人才会来此租住。"管电员说。

秦�a点点头，认真的倾听。但疑点又起来了，问道："可是我有时看到楼里住房里也亮着灯啊？"

管电员说："这也是病症。因为电表没在走，而且里面根本没有住人。可是灯却时亮时灭。"

他接着说："我在这里已经干了十年了。要不是现在工作难找，为了退休金，我早辞职了。"说着指了一下墙上，只见墙上贴着观音大士的像和一些符咒，与办公环境很不相称。

"我可警告你，你住的屋子，是所凶宅。凡住过的人，听说都出了事。这个我没有实际跟踪，但传言就是这样。"

"啊？那怎么还往外出租？"秦�a气愤的问。

"出租？有人找你收过租金吗？"管电员问道。

"租金倒没有。但我租金是交给了原来的房东的。我原来的房子没到期，他要装修，所以另外给我们找了这个地方，还降低了房租。"秦�a解释道。

"作孽啊。你们赶紧搬吧，别等到大祸临头。"管电员说道。

秦�a心情沉重的告别出来，买了些水果，回家给雯雯吃。

回来时，看见小蕾在前面走。也不敢确认，就跟在后面。不过四五步距离的样子。看她进了1单元的楼道，秦�a跑过去想追上她，人却不见了。秦�a租的地方就在1单元。

掏钥匙开门进去，一眼看见小蕾背对着她站在那间大房子的窗台前，就招呼道："小蕾啊，你走路这么快，我怎么赶都赶不上你。吃水果吧。"说着进厨房去拿刀子削皮。

小蕾转过身，面目模糊。

秦�a走到厨房，拿了果皮刀出来时，小蕾却不见了。忽然想起小蕾她们钥匙都交了的。而且没听见她开门就进来了。也有些警觉，背脊发冷，头皮发麻。丢下水果，返身出门，找房子去了。

在地铁里，看到旁边站着的一个人拿了期《北京晚报》，底面一张照片，正是小蕾的。秦�a道声对不起，就抢过那个人的报纸，看那则新闻，标题：《年轻女孩神秘死亡》，内容是讲的正是小蕾三天前遭受惊吓致死。还配发了小蕾生前的照片和多幅死时照片，表情非常惊恐，目訾尽裂。姐姐说原来住的房子不干净，所以才搬新家的。新搬入地方是新建的房子，也很阳光，没想到原来住的屋子的恶灵却跟了过来。真不应该留妹妹一个人在家。

被抢报纸的人恶狠狠的盯着秦�a，秦�a浑然不觉，将报纸还给那人，失魂落魄。

无论如何，今天要找到房子，明天就搬！

上过中介多次当的他，早已不相信他们。但他还是去找了中介。房子都不满意，只有一家，一居室，也是老房子。不过交通比较方便，是一家国营电力公司的宿舍小区，靠近地铁。秦�a就看重这一点。房租陡然翻了倍，也不在乎。当天签约，第二天搬家。

晚上，接了雯雯回来，收拾东西，准备一早搬走。

因为第二天要搬，雯雯很放松，先洗涑完上床睡了。秦�a不想刷牙洗脸，刚挤到床上，雯雯不干了。笑道："你个脏东西，收拾完满身臭气和灰尘，也不洗脸刷牙，快去，否则别上床。"

秦�a只好一个人站在走廊里推开洗手间的门，里面黑咕隆咚。不敢朝里看，先用手拐个弯到里面去摸开关，灯亮了，才进去。不知为什么，只感到浑身只起鸡皮疙瘩。

埋头刷牙，总感到镜子里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，一抬头，却什么都没有。

忽然，抽水马桶里面咕嘟咕嘟的响起来。秦�a想赶紧刷完牙离开，可是马桶的声音却越来越响。秦�a就大着胆子走过去，一揭水箱的陶瓷盖子，看到水箱里面一团头发漂在里面，一惊失手，马桶盖掉了下去，把水箱都砸烂了，水哗哗的冒。

秦�a掏出那一团头发，扔在垃圾桶里，继续刷牙。

这时，眼角的余光，看到镜子里一个黑东西慢慢升起。他猛一抬头，看到镜子里身后站了一个白色长裙，披着头发遮着脸的女子。

秦�a以为是雯雯又跟他闹着玩，很懊恼的道："雯雯，你别闹了。"一转身，身后却空无一物。而再看镜子，那个女子还在。

秦�a倒抽一口冷气，杯子牙刷甩出老远。嘴里发出一声低嚎。连滚带爬跑出洗手间。忽然记起在悯忠寺领的观音像还没张贴，赶紧钻到电视柜里寻找。

终于找到观音像了，拿来贴在胸前，转身，根本什么都没有。

雯雯听到外面响动，问秦�a怎么了？

秦�a怕雯雯受惊吓，尽力保持克制，对雯雯用平静的语气说："没什么。"

秦�a拿了像走进房间，对雯雯说："观音像我们一直没用，今晚把它挂在房间里吧。"也不等雯雯答应，撕了透明胶，将观音像贴在关着的门背后。

一夜没有合眼，秦�a嘴巴里不停的念："阿弥陀佛，阿弥陀佛。"他听说佛号对邪祟有震慑作用。有了尿也不敢上厕所，一直到太阳完全出来，才起床。雯雯则睡了个安稳觉。

打电话，叫搬家公司。不管三七二十一，大包小包往车上一扔。正要上车，秦�a想起观音像还挂在房门后，返身上楼来取。

冲进凌乱不堪的房间，从门后取下观音像，经过门口的穿衣镜时，一眼瞥见镜子里倒批头发的白裙女鬼，站在厅中。一声哀怨的叹息，好像就在耳朵边一样。秦�a跌跌撞撞下楼。雯雯看到他爬上车，脸如金纸，冷汗涔涔。问他怎么了？秦�a摇摇头，一句话都不说。

搬家的车朝新居开去。在车厢杂乱的包裹中，一丛乌黑的头发夹在中间，飘来飘去，飘来飘去……

 

周海汉

2007-2-3 凌晨 0：10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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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国崛起开篇第一

茫茫宇宙，蕴含三千沙数世界。世界之间有的相隔很近，有的却非常遥远。世界有的嵌套，有的重叠，身处其中的人并不明了。其间漂浮着晨雾一样的微尘。每一个微尘，又包含了整个宇宙。时间没有来处，也没有尽头。

故 事发生在渺远无际的过去。随着时间的流逝，真事演化成传说，传说流传为神话。时间继续流逝，连神话都已经湮灭无闻。故事也许发生在一望无崖的未来，因为时 间巨轮也不知转了几个轮回。时间巨轮充盈宇宙，推动宇宙轮回进化。人神诸族，身处其中，无法窥其一斑。天地间阴阳变幻之常情，不可妄测。阴阳流转，皆是劫 数。天道轮转，劫数难逃。

在遥远的地方，有一个非常偏僻的农村。这里崇山峻岭，与外世隔绝。山界高耸，似与蓝天相接。最奇特的是当地长着一种异常高大的树，名曰?树。此树寿命皆越千 年，树冠参天，树纹致密沉实，火烧不着，土埋不朽。因树高大，落叶时可飘到十里以外。当地以树为名，就叫?树脚。更兼修竹茂林，溪流潺潺，鸟语花香，环境 美不胜收。

承天就在?树脚下长大到了十五岁。其间外面天翻地覆，都和这小村没有什么关系。只是自从承天出生，村子里倒发生了不少怪事。比 如有时候夜晚狗叫的格外厉害，有人还号称活见鬼什么的。五岁时山上的老和尚无尘就来对承天父母说，这孩子多灾多难，怕不能长寿，要带承天上山学门手艺。到 时村里老个人什么的，可以让承天去念经超度。以此糊口，总比春种秋收要强一点。

承天父母是当地最老实的农民。抚养承天费了很大的力气。这孩子又爱哭爱闹，多病多灾。当地习俗，就是要取贱名，与神结缘，才不会被阴人惦记，免得夭折。所以听和尚如此说，就欣然答应。让他农闲时经常带些斋供，到和尚那里去学习。

一晃十年过去了。承天学会了许多经文和法术。但师父再三叮嘱，并不允许他当众卖弄。

这 天不过农历四月。因为在忙下种，所以承天并不上山去学习。农村里在农忙时有互帮的习惯。恰好轮到承天家插秧。因为他们还种了别人家的地，家里请了十个农民 帮忙插秧，三个妇女做饭。往年的规矩，十个农民是一定要忙两天才能把他家的田插完。这一次承天心痒，刚学会了太阳法术，就在田边拣了四块石头，垒了个金字 塔型，然后把师父教给他的咒语念了一遍。结果太阳被他悬在天上，一直艳阳高照。几个农民都说今天怎么这么长啊。人都累的撑不住了。承天则在心里暗喜。眼看 着要两天插的地一天就可以干完了。

老和尚突然神色凝重来到他家。一脸怒容责问承天：“你到底在干什么？”连连顿足不已。承天看到师父来 了，吃了一惊，知道一定是自己犯了错误。赶紧对还在干活的农民说：“大家干活都干累了，到溪里洗洗脚回家吧。”农民们看到少主人发话了，都赶紧站起来，到 溪里洗脚。等大家刚穿上鞋，承天收了法术，太阳直掉下去，天突然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，只见满天繁星闪耀。众人都连连称怪，也不明就里。师父话都来不及和他 父母说，就对承天说快跟我走。他父母只见老和尚携了承天的手，竞如脚底踩云一样往山上去了，他们只看得两眼发直，目瞪口呆。

天边起了黑云，已经慢慢的压过来。

和 尚拉了承天，直奔庙里地下密室。承天第一次看到师父这样紧张，问道：“师父，发生什么事了？”老和尚道：“都是你显摆惹的祸。现在来不及解释了，他们终于 会齐了，马上就到了，是来对付你的。师父怕这一次罩不住你。”接着问承天：我要你背的经文都记下没有？承天答：都记下了。和尚叹道：“高深的法术我也来不 及教你了。由于你的举动使我来不及把你培养全面。以后看你自己的造化了。这都是上天注定的。”

老和尚招了一个小和尚圆通过来，吩咐到：“马上有强敌来袭。我和你师弟到村后洞中暂避。你去把这双草鞋挂到庙门口的?树上。让村民到庙门口来帮我。如果看到草鞋打起来，当绿草鞋在上时就让村民击鼓放炮助威，当红草鞋打赢时就务必高声咒骂。”

（村后黑龙洞原来住着一窝蛇妖。此蛇有一丈大小，长 经常吞云吐雾，迷惑路人误入山洞被其吞噬。后来此蛇越发大胆，开始要村民送猪羊供着。而且一年要吃一个小孩。）

圆通就下山，把村民召集起来，说了缘由，把师父结的手印盖在大家上面，以免妖怪发现。让他们带上锣鼓炮仗在庙门口集合。

村子黑压压的被云笼罩着，飞砂走石。连狗都叫了几声后不敢叫了。黑云所压，不仅一步之外不可见物，而且村民都被弄得昏昏沉沉睡了过去。圆通虽然略学法术，但并不精通，也被黑云之毒给毒晕过去。

洞里无尘和尚和承天在布置好洞内能场后，知道强敌已到。老和尚命承天进入洞内深处，不要有任何异动。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现身。并让他结好手印保护自己。

老 和尚用玄极指往天空一指，只见一道红光刺穿黑雾，对手早已知道了他的方位。无尘念了一道咒语，把洞门封住。但对手用锋利无比的法力将封的洞口攻破。承天只 看到黑雾霎时弥漫了洞子。黑雾里出来三个黑面鸟嘴的家伙，眼睛放着绿光。他们都身披黑斗篷，斗篷上面绣有白色骷髅头，极为刺目。

无尘头下脚上，倒悬于洞顶。双目微闭，并无动作。

其 中一个鸟人，又高又瘦，声音尖削，其黑色的斗篷也有些破破烂烂，显得格外阴森。他尖叫道：“大哥，我最先找到光芒太那小子。那是七年前的事了。这地方?树 参天，与外界隔绝。纵然太子阳气冲天，也被树荫掩映了。谁知我有一天忽然看到电闪雷鸣，此地黑压压一片。打雷下雨本属平常，可是打雷的雷公电母，居然被下 面的人捉了去，还被拔了毛才放出来。于是我就过来查看。这一看我吓了一跳，原来光芒太那小子正在此住着。”

承天想，那不是八岁时，父母开 玩笑说要吃雷公肉，自己信以为真。于是就把一碗饭泼在粪桶里边上，还用脚踩了几下。婆婆看到了，道：“你这样糟蹋粮食，是要遭天打五雷轰的。”她话音刚 落，雷公电母就来了。天空乌云密布，雷公查找半天承天，发现他躲在粮仓里，只有一道缝，雷打不到他。于是就下去查看。走到粮仓门口，刚从门缝往里看。忽然 被一股大力抓住手腕，竟被拉入粮仓。随后仓门被关闭。承天将雷公拔了羽毛，一顿暴打。并将其绑住关在仓里。然后很高兴的告诉父母：“我把雷公抓到了，父母 大人要吃他的肉吗？”

父母不信，因刚刚乌云密布，雷鸣电闪，又有些将信将疑，问在哪？承天说被关在粮仓里。父母打开仓门一看，果然见一尖 嘴碧眼如火炭烧锅之物，被绑在粮仓里，地上满是羽毛。他们被骇得不行，赶紧下跪，问道：“您老人家真是雷公爷爷吗？”雷公一下神气了，道：“除了我长这样 还会有谁？”二老跺脚不已，道：“闯祸了闯祸了。你这孩子还不快下拜请雷公爷爷原谅？”雷公正斜眼看承天，承天眼一瞪，雷公只觉得杀气四射，赶紧收回目 光。心想人间居然有如此杀气之人，难怪我会栽他手里。承天依言拜下，道：“请原谅孩儿无知，不知是雷公老爷来了。”雷公赶紧说：“不知者无罪，何况你小小 年纪。咳咳，这个，快将我放了…”父母赶紧爬起，道：“罪过，罪过！”将雷公的绑松了。雷公打了一个雷，将门前掀起一丈有余的炕，飞回天上去了。

承天心想，那次闯祸，后面并没有遭什么报复。想是雷公受小孩羞辱，无颜报告天庭吧。可是没想到却被这黑衣怪找到什么了。

只听那怪继续尖叫到：“本以为可以将那小子杀了回去复旨，可是玄极四大护法的大护法和三护法在。他们装扮成老和尚在此修行，还差点瞒过了我。当时我本想偷袭，却被他们察觉。我几乎丢了命，他们欠了我一条手臂，害的我功力大减。”一边说，咬牙切齿，声音凄厉。

承天一看，此怪果然一臂空空荡荡。想起七八岁时，有村民说看到天空有黄龙和黑龙打架，还下了一场血雨。难道是这事吗？

无尘道：“没有除掉你，才会有后来之祸啊。”

另 一怪冷笑一声，接口道：“后来七弟找到了我，我们两个在?树脚不远的地方潜伏。终于得到一次机会。这老和尚去五十里外找衡山大觉寺的方丈下围棋，我们趁机 杀了三护法，本想将光芒太那小子擒了，但这老和尚料到不妙，居然提前赶回。我们知道打不过他，只好逃走。但我也因此而身受重伤。”

承天听此人说话，只觉得阴冷阴冷的。原来二师父的死，居然是被害的。而且是因为我闯祸才害他致死的。心里懊悔不已。

瘦高鸟人又说：“三哥说的没错。今天这小子自找死路，居然施太阳法术，吊住太阳不让下山。所以大哥才找到这里。合我们三人之力，对付这老和尚绰绰有余啊。”言罢喋喋怪笑。

始终一言不发的那个家伙缓缓的说：“三弟，七弟，我们今天杀了那小子，世界将被黑暗统治。”

无尘道：“看看你们是否有长进。”双方不敢懈怠，各摆阵仗，斗到一处。黑衣怪不停从黑暗中吸取灵力，纵然灵力消耗，还是可以源源不断得到补偿。无尘虽以光芒护体，被他们轮番进攻，仍然没有占到上风。而承天因双方法力激荡，竟然头晕目眩，迷迷糊糊起来。

随着阴阳流转，阳气逐渐旺盛，天已微明，黑衣怪焦急起来，杀气愈发凌厉。

无尘高叫道：“玄极指第一势：光芒万丈。”说着伸手比划，洞子忽然消失，但见无限广阔的空间，他浑身光芒四射，似乎水火不入。

黑衣大哥手一挥，三人摆出一个品字阵势，越旋越快，一股凌厉的黑气指向无尘。无尘的光芒形成一道墙壁，将三人挡住。无尘反守为攻，催动光芒不断朝对方压过去。

这时阳气渐盛，黑云渐稀。由于圆通略通法术，受毒害反而重。村民们先醒来，看到?树上两只草鞋果然打起来了。村民都说稀奇。草鞋还会打架。摇醒圆通，问他怎么办？圆通惦记师父，迷迷糊糊只觉得师父处于下风，就命大家高声咒骂。

而无尘本来眼看占了上风，忽然洞外的村民高声咒骂起来。无尘只觉得法力一泻千里，大叫心道不妙。对方功力大涨，直逼过来。这时圆通猛然觉得是绿草鞋占了上风，要村民快敲锣打鼓放炮。 村民们又锣鼓喧天，只见长空无数道霹雳，向无尘劈下。无尘被劈得体无完肤。

三怪哈哈大笑，道：“你这老和尚，还不认输乖乖把光芒太那小子交出来？爷爷心情好的话可以给你个全尸。”

承 天也醒了过来，看师父危急，从洞后一跃而出，叫到：“三个黑衣老怪，不要伤我师父。”他掰了一个手法，将霹雳引到洞内石柱。抽出木剑念了句咒语，木剑划了 一个环，竟搅的洞内气流翻滚。那个被称为七弟的独臂黑衣老怪骂道：“臭小子找死！”腾出唯一的右臂捏了个诀，一道凌厉的黑光如剑穿空，势若奔雷，从四面八 方往承天刺来。

承天毕竟缺少临敌经验。一时不知如何避过，眼见大难临头，呆立当地。

无尘想分心救承天，二怪却加大功力。如果他分心，必将粉身碎骨。无尘叹道：罢了罢了。运平生之功拼力一击，将袭向承天的黑光激开。由于双方力道太大，洞口竞竟被炸开，一道火光喷出。无尘被力量推出，七窍流血。而三怪也受伤不轻。承天则被光芒所激，再次昏倒在地。

这时天色渐明，村民只觉得大地震动。一看漫山的?树居然都长出了眉眼和四肢，动了起来。虽然村里对老树很尊敬，有不许砍树之村规。但村民都不知这些树居然都已成人形，大为惊讶。而且看到三怪的可怖模样，都吓得魂不附体。

三怪想拼力将无尘杀了，无尘没办法，化为一只癞蛤蟆，一蹦一蹦钻入草丛。三怪的大哥立即化为一条鸡婆蛇，一边爬一边像公鸡一样把脖子的鳞片竖起，并发出鸡的咯咯咯的声音，寻找草丛的癞蛤蟆。

无尘无奈，化为一头驴。跑到山中。谁知当地与贵州接壤，并无驴子，眼看三怪追着蹄印赶到，无尘只好在岩背后化为一堆稀驴粪，还冒着袅袅热气，气味难闻。

三怪赶到，都道奇怪了，驴怎能不见了呢？只看到一堆驴粪。大哥就用法杖将驴粪捣了几杖以泄愤。

这 时?树已经将三怪围住，遮天蔽日。凌厉的树枝砸向三怪，二弟已经被压住了，?树喷出的浓浆将三怪几乎要粘住了，让他们无法施法。这时天边轰轰隆隆，似有千 军万马驰过。忽然只见一道巨大火球，挟雷霆万钧之势，轰然落在?树中间，烈火掀起的波浪霎时间在山中扩散，?树纷纷着火，惨呼不绝。三怪也惊恐不已，眼看 有机可逃，化做一阵黑风走了。

村民都在无尘的手印中安然无恙。火势太大，无法扑救。承天从洞中出来，忙掰了一个降雨的手法，可是由于自己法力不够，加上平时没有好好修习，居然只淅淅沥沥下了点小雨。?树眼看都已经无法救活了。

承 天找到师父，他已经奄奄一息。背上被黑衣老怪的法杖戳过，都长出了背花，不停的流脓。无尘说：“今日一败，都是天意。我命不久矣，不能保护你了。天上的大 火球，不知是吉是凶。看来人世的劫难又要来了。此地不宜久留。你速去龙潭找到翼龙王。他应该可以帮你。”承天想到和师父朝夕相处，早已情同父子，不由泣不 成声。哭到：“师父，你不能死，不能死啊……我还有很多东西没学。我以后再也不乱显摆自己会法术了。你不要死，好吗？”

无尘却逐渐衰弱。

“好孩子，虽然我在人世死了，但是我不一定会消失，也许会在另一个世界以另一种状态出现。但是你的路要靠你自己去闯了。”

“师父，这三个雷公脸都是些什么人？”

“这 三个黑衣妖怪，属于黑暗神座下的十八武士。他们从十万年前追过来，就是要对付你的。我们有八个护法，都在保护你进入时间之轮时有的死了，有的散了。最后只 剩下我和你二师父。而这十八武士，也不能禁受时间之轮无上的力量，有的死有的散。让我欣慰的是，我们在这个隐秘的地方让你长大成人。以后师父不能保护你 了，你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。”

“是，师父！可是他们为什么要从十万年前追杀我？”

“你身份尊贵。但我还不能告诉你你的来历，这是为了保护你，以免天机泄漏。我们都不足道，为了保护你，牺牲我们都是值得的。”

“师父！”承天泪落如雨。想起师父对自己的慈爱，虽然对他很严厉，却从来不会责罚于他。哪怕他闯下通天大祸，师父还是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他。不由泪落如雨。

无尘道：“不要叫我师父了。这些都是属下应该竭尽全力做的。可惜我没有做好。你不要难过。我死之后，你让村民都离开此地，以免遭祸殃。”

承天道：“是，师父。”

无尘道：“拿羊皮卷来。”圆通递上随身携带的羊皮卷。无尘咬破手指，写到：